退网删博的罗永浩,真男人
罗永浩发博
「真还传」接近尾声,罗永浩也要再次创业去了。这一次的创业,是一家AR科技公司。
6月12日深夜,罗永浩已为这次退网预热。当晚,他在微博宣布,6月13日正式退出微博和所有的社交平台,「再次埋头创业去了」,并开始删博。
截至6月13日下午2点,「罗永浩」微博可见的仅剩下三条。
从边疆辍学的小镇青年到屡败屡战的企业家,罗永浩一次次证明了理想主义者的战斗力,用行动贯彻了他的名言——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我只写给了你一个人看,而你念给了全班五十多个人听,你这才是哗众取宠。
老师气得罚他站在操场上观察国旗,而他依旧坚持自己看到的事实,只是稍作改动:「说来也怪,尽管没有风,红旗依旧飘扬在校园上空。」这样的性格一直延续至今,不愿妥协,但可以做出改变。 1989年,17岁在读高二的罗永浩选择退学,他给父亲的理由是看不惯学校里的一切,在他心里,他不是不喜欢学习,只是不喜欢学校而已。于是每天都在家里读书,从鲁迅到高尔基,从历史读到了现代,甚至还读了琼瑶的小说。
20岁那年,父母看不下去了,觉得不能让他再颓废下去,就赶他出家门自力更生。那刻起,曾怀有诗人梦想的罗永浩被拉回到现实,一心只想着:赚钱。在东北,他倒卖过二手书、在夜市卖烤串,去韩国做过车间工人、卖过壮阳药,甚至还在传销组织教过课,浑浑噩噩一直到27岁。 新世纪初,留学热带动英语热,新东方的发展如火如荼,有朋友建议他: 你很有幽默感,又善于演讲,应该去新东方做英语老师。据说年薪百万。
他骂了朋友一顿后还是决定从了「年薪百万」,于是他写了一封将近万字的求职信给了俞敏洪。 在信中,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上半辈子的生活,希望俞敏洪「不拘一格降人才」。俞敏洪看出了他的真诚,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认为即便他只有初中学历但也值得一次试讲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俞敏洪足足给了3次他才抓住。那段时间,罗永浩靠着100多本成功学书籍打鸡血,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玩命地背单词、学语法。终于,两万多个单词烂熟于心,他生生把自己从英语小白提高到了GRE英语词汇讲师的水平。 2000年,他正式成为新东方的老师。在新东方任教期间,因为幽默的教学风格和个性的言论,罗永浩深受学生喜爱,其讲课的视频片段被学生偷偷发到网上,引发了一些年轻人的追捧,老罗开始小范围「出圈」。 诸如「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不被嘲笑的梦想,是不值得去实现的」「只要梦想还在,我们就没有输」的段子还被整理成合集,称做「老罗语录」,届时,老罗语录风靡大江南北,成为一个奇特的文化现象。 2005年,罗永浩跻身百度十大网红之一(这个榜单里当时还有凤姐),但罗永浩开始对新东方不满意了, 他说:
你如果是个商人,大大方方赚钱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总是披着理想主义的外衣,把自己塑造得很高尚很纯洁,就太虚伪了,我很讨厌虚伪。 于是2006年,在新东方干得风生水起的他决定离开新东方,筹备创业。 当时博客正在盛行,「公知」还是褒义词,罗永浩顺势创办了牛博网,他选了100多个当时的意见领袖给网站供稿,其中包括作家韩寒、冯唐、经济学家薛兆丰、王小波之妻李银河,等等。
个性突出的罗永浩当时还给牛博网立了6条规则: 要会自己写字,不能像李宇春;
要言之有物,不能像徐静蕾;
不能剽窃,万一不小心剽窃了,要懂得道歉,不能像郭敬明;
可以是有钱人,但不能像潘石屹那么讨厌;
不能像孔庆东;
做人要厚道,不能落井下石,最重要的是写文章要牛。
有人说,牛博网就是罗永浩理想主义的乌托邦,因为罗永浩为了维持牛博网的纯粹性,网站没有任何商业模式和广告收入,牛博网正式员工只有3个,根本不赚钱。 无奈,罗永浩开始重操旧业,办起了「老罗英语培训」,并希望「赚钱以后,给牛博网请个专业编辑,一年10万。」但结局却是专业编辑还没请来,牛博网就被关闭了,好在老罗英语培训办得还算成功。 但一个理想主义者怎能只甘于此?
2011年,苹果创始人乔布斯去世,罗永浩受到启发,并扬言要3年以内收购苹果,于是罗永浩去找雷军聊了,但没投机,于是开始自己做手机。为了拉投资,罗永浩找到了自己在新东方的前同事李丰,李丰当时正好在IDG任职,但遭到了拒绝。 坊间传闻,李丰说:
无论你创业做什么,我们都愿意投大几千万给你。
但唯独手机,我作为朋友想告诉你,它不好做。
但这吓不到理想主义者罗永浩。拿着陌陌老板唐岩投的900万元,挖来了资深工程师钱晨,罗永浩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对手机赛道的试水。 2012年,锤子科技成立。两年后,锤子科技的开山之作——Smartisan T1手机面世。在铁粉们的追捧下,发布会后48小时内,Smartisan T1的订货量突破了5万台。 在2014年底的演讲里,罗永浩透露了他心中「容不得一丝纰漏」的产品数据。从5月20日正式算起,在经历了产能困境、预订量乌龙、大幅降价等事件之后,SmartisanT1总共卖出了122063台。T1遭遇的问题在之后的坚果、T2身上一再上演。销量欠佳面前,锤子科技的资金链一再遭到质疑。
直到2017年,成都扮演了「白马骑士」的角色,在当年11月坚果Pro 2发布会结束后,罗永浩说,锤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严重亏损的锤子了,如今是「即将蒸熟的香饽饽」。
第二年5月,罗永浩在鸟巢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按他的话说,那场产品将会「吓尿」观众。但重点已经不再是手机,而是一款「重新定义下一个十年的个人电脑和下一个十年次世代的计算平台」。 那一天,北京下了雨,鸟巢之内,3.7万人观看了这位理想主义者的演讲。罗永浩说:
我做这件事是为了改变世界,而不是为了赚你们几个臭钱。 当年年底,锤子科技的资金链断裂,46岁的罗永浩欠下了6亿债务。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按照《公司法》,锤子科技的6亿多债务除了罗永浩必须承担的1亿多以外,其他债务可以进行公司破产清算程序。法律意义上说,只要罗永浩申请破产,这笔能压死人的巨额欠款,就和他再无关系。
这个操作合规合法,对罗永浩来说压力也会减轻不少。但2019年11月8日,罗永浩公开表示,不进行破产清算,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还完这6个亿,因为他不想让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失望,因为他说,无论如何,锤子科技都会继续做下去。
创业维艰,过程难免窘迫狼狈,但不管身上是血是汗是屎是尿,只要战士不下战场,一切都有可能……何况最后实在不行,该战士还可以「卖艺」还债,请大家放心。 这是罗永浩在一个「老赖」CEO的自白里结尾说的一段话,随后他也开始了他的「卖艺」还债之路,电子烟。直播,上综艺,讲脱口秀,拍广告,接受原本不喜欢的采访……但即使只是为了还债,他依然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心血。
2020年4月1日,以前那个只愿体面赚钱,做生意只为「交个朋友」的罗永浩,在抖音开启了直播首秀: 过往曾吐槽小米「我们不做屌丝机」的他,为小米带货。 在直播中把极米口误说成自己曾经的品牌坚果,鞠躬道歉:
看在秃顶的份上原谅我吧。 为了卖一把剃须刀,罗永浩在直播中把自己留了10多年的胡子剃了。
当他拿起那把一千多元的剃须刀,将蓄了多日的胡须刮掉时,评论里一片悲伤:「心酸」、「心疼老罗」、「老罗别这样」。 有人将其延伸为「老罗剃掉了自己的青春、坚持和理想主义」,但罗永浩满不在乎。 想太多了,胡子过几天就长出来了。都到这份儿上了,面子问题是最次要的问题。 很多年前,他有一句话打动了无数人:
通过干干净净地赚钱让人相信干干净净地赚钱是可能的;
通过实现理想让人相信实现理想是可能的; 通过改变世界让人相信改变世界是可能的。
很多年后,身背6亿负债的他,似乎还在坚持那应有的体面。 在直播间,前几次的网友打赏他直接捐给了处在疫情中的武汉; 有人在罗永浩直播间提前预定了「花点时间」的玫瑰,准备520送给女友/男友惊喜,结果不少人到手发现花已经烂了。
罗永浩知道后没有回避,也不推脱,而是在自己微博中诚恳发文道歉,他在道歉信中说,考虑到「520」节日的缘故,收到这样的花肯定影响心情,所以双倍赔偿。 有用户在他的直播间买到假货,他也毫不避讳,假一赔三。 任何一个平台都不可能保证全部正品,但我们的理赔几乎是最周到的。 罗永浩的体面,的确残存了下来。但也有人说,作为曾经理想主义的代言人,罗永浩搞直播赚钱,是堕落,赚的是脏钱,甚至批评:
努力卖货的罗永浩,好像一条狗啊。
说实话,那个场面听起来有些悲壮,但在更早之前,为了还债的罗永浩还曾做过更多「不堪」的事情: 为了还债,罗永浩曾现身温州某微商大会,据悉出场费只有5万元;
为了还债,罗永浩曾出席某黑科技发布会,为鲨纹技术站台,声称这项技术将陆续在体育用品、旅行箱,乃至情趣用品领域开发推出;
为了还债,罗永浩卖过「小野」电子烟,但发布旗下电子烟广告不到20分钟后,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就联合发布通告,敦促电商平台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
为了还债,罗永浩甚至代言了「野鸡」手游。
知道罗永浩要代言游戏时曾有不少网友劝过罗永浩,说不要代言游戏,容易招黑。结果罗永浩回复称: 没关系,只要钱给够,婚丧嫁娶主持之类的工作我也可以做,还债很重要。
正如罗永浩的另外一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欠了别人的债,我创业永远不会把赚钱当成第1位的考量。
为社会创造价值,把世界变得更好,推动人类进步.....
只有这一类的东西,才能给我持续的、长期的激励,才能支撑我每天工作15个小时。
所谓成长,也不过是在不断妥协中走向强大。
身上若无千斤担,谁愿拿命赌明天,为了还债,放下面子,不偷不抢,努力还债,值得敬佩。
2020年9月23日,罗永浩在综艺节目《脱口秀大会》的脱口秀表演中透露:原先6个亿的债务,已经还了4个亿了!
他还给自己这段诡异的人生旅程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真还传》。 网友们纷纷调侃:
早知道直播带货这么赚钱,还做个锤子的手机啊? 从还债速度上来看,直播的确赚钱,但直播行业也一直是参差不齐,乱象频出。2021年年底,薇娅、雪梨等一众头部主播被曝出税务问题,各种主播频频翻车,可令人咋舌的是其中从未有过罗永浩的身影。 据蝉妈妈数据显示,2021年度抖音达人带货榜TOP50中,超过22位达人销售破十亿量级,最高达人销售额突破50亿+。 而罗永浩位居榜首,据后台数据表明,交个朋友直播间几乎全年365天每天直播,并且从2021年8月底开始,罗永浩直播间的直播时长每天高达20小时以上。
罗永浩竟成了直播界的一股清流,而无疑罗永浩也成了直播行业中妥妥的头部。
今年1月5日,罗永浩限制高消费信息清零,再次登上微博热搜,「真还传」疑似大结局,网友纷纷点赞:太励志了,是个体面人!
随后罗永浩所属「交个朋友」直播间回应称:我们很高兴看到「罗老师被执行信息清零」,但被执行信息清零不等于债务已经全部偿还完毕。罗老师仍在努力工作,按计划替公司还债,感谢大家的关注。
当网友们还在调侃「直播带货这么赚钱,还干什么朝九晚六?」「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如去带货!」罗永浩又爆出一个大料:年后回归科技界。
2022年1月20日凌晨,罗永浩在微博上转发网友评论,预告自己年后将回归科技界并强调,手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下一代平台见,而「下一代平台」并不是扎克伯格所说的破「元宇宙」。 这个消息一出网友们又是热议纷纷,有人说好好的直播带货不做,又回什么科技行业,老罗真是疯了。也有投资人认为,相比直播带货的快速回报,老罗所谓的「下一代平台」属于赚钱能力存疑,行业风险未知甚至偏高的项目,「万一失败了,就不只是6亿的窟窿」。
但这也符合罗永浩的性格,创业永远不会把赚钱当作第一位的考量。或许真如他所说,「为社会创造价值,把世界变得更好,推动人类进步」,才是他创业的目的。
如同他的老朋友、作家连岳所说:
老罗是一个天真的人,当人人都在猛做心算,看看利润有多少,他还天真地相信,好的东西就该大声赞美,哪怕大家都以为那是一串会给自己带来厄运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