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嘉出品的游戏,大部分应该都熟悉
2023-12-07 02:24:18
故乡,那麦浪起伏的春天
辛丑年的春节刚刚过去,元宵节就悄然来到。
豫东老家元宵节的风景习俗与城市迥然不同。一望无际的麦田绿油油的,清凉的风从麦田间轻轻吹过,如丝如缕,麦苗一缕一缕地波动起伏,像绿色的海洋。往远处望,麦田间弥漫着一层薄薄雾霭。麦田周围,坐落着一些自然村庄,一幢幢红顶的二层楼房参差排列,与一些破旧的瓦房形成了鲜明对比。村旁路边,粉红色的杏花已悄然绽放,随风吹来缕缕清香。
灰蒙蒙的天空,阴云层层。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走进麦田,上坟烧纸。天还未黑,有的村庄上空就燃起了烟花,红黄绿蓝,化作多彩的图案,如雨伞,如波浪,如鲜花。爆竹或急促或缓慢地响着。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夹带着丝丝硝烟味。天黑以后,天空中更是烟花四散,异彩纷呈。“哧哧啦啦”的烟花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甚为壮观。
正月十六日,烟花不见了,爆竹声仍零星地响着。太阳仍躲在灰蒙蒙的云层中,从田野间吹来阵阵凉风,穿着棉袄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禁不住打起了寒战。
正月十六日上午,一场依照特殊仪式举办的追思悼念会正在一家宅院里进行。与传统的殡葬仪式不同的是,这里不燃烟花爆竹,不撒纸钱,也不磕头跪拜,甚至不摆放逝者遗像。身穿孝衣的孝子孝女在灵棚两侧肃穆站立,院子里坐满了吊孝的亲戚朋友,东西两侧站着礼仪工作人员。司仪领着礼仪人员念经,唱歌,奏乐。最后,逝者的三儿子念悼词,深情的怀念,悲伤的语调,念着念着声泪俱下,几个孝子围拢过来搀扶着他。参加追悼会的客人纷纷落泪。这时,天空飘过点点雨滴,像是为这位热情而慈祥的逝去老人送别。
午时,开始出殡了,一群长长的送殡队伍向村西边的麦田缓缓行进。麦田深处,赫然现出一个新挖的长方形墓坑,墓坑略呈西北东南向,挖出的黄土堆在墓坑四周的麦田上。一辆四轮拖拉机拉着一口厚厚的桑木棺材,前边是男孝子引领,后边簇拥着孝女和客人。在墓地,打墓人员缓缓地抬起棺材,使之按照方位落入墓坑。司仪左手向天扬起,右手拿着一本书诵读着。一声令下,下葬开始了。铁锹挥动着,一锹锹土落在了棺材上。孝子男女哭声阵阵,伴着乐声、掘土声、司仪的号令声,闹闹嚷嚷。
作为外甥,我参加了舅舅的追悼会和送殡仪式。在部分跪着的孝子中间,我右膝跪在麦田上,从心灵深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是撕心裂肺又尽量压抑的悲伤。眼泪模糊了双眼,眼前一片迷蒙,身边有亲人递来纸巾。我只顾低头啜泣,袖子上、衣襟上泪水斑斑点点,脚下的麦苗也留下了涕泪交流的痕迹。过了一会儿,坟头渐渐隆起,哭声渐渐微弱。孝子们纷纷把花圈摆放在坟地上面和周边。送葬的亲戚有的已开始回村吃饭了。
我心潮起伏,胸口一阵剧烈地跳动,几乎支撑不住。想不到,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那个魁梧高大的黑脸膛的舅舅,那个说话声音浑厚、双眼炯炯有神的舅舅,再也不会对我叮咛嘱咐,孤独地、永远地躺在这潮湿清冷的泥土里了!
噢,我想起了。那是1976年的清明节,我因掉进红薯窖摔伤了右腿,妈妈用架子车把我从家里拉到舅舅家。舅舅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到外村求一个骨伤科医生治疗,当时就是从这片麦田间走过的。自行车飞快地在田间土路上飞驰着。舅舅的肩膀宽厚有力,黑黑的脖颈上沁出了汗珠。满眼望去,绿油油的麦田,在暖风吹拂下起伏翻卷,沙沙作响。成片的油菜花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烁。蜜蜂在油菜花间嗡嗡地飞着。田间的树枝已绽出新芽,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鸣叫。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春天!我多想在这片田野间奔跑!可是因为腿疼,我只能坐在舅舅的自行车后座上寻医治病。想到这些,眼泪悄悄地涌出眼眶。
舅舅,再也见不到您在县城的家门口站着,等我从外地归来的身影了,再也听不到您那温暖浑厚的嘱咐声了,再也不能为您尽一点点孝心了。我感到非常遗憾的是,没能在您临终前见您最后一面。
正月十四日上午,我正在单位开会,三表弟打来电话,说舅舅开始倒气,准备下午从县公疗医院办理出院手续后回老家。我预感到,舅舅的生命要倒计时了,但不知道,从倒气到咽气一般还会有多长时间。
下午,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冷嗖嗖的。我心中惴惴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不祥之事将要发生。向三表弟打电话,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啜泣声:“你舅今天中午一点四十分去世了!”尽管早有所料,尽管梦中曾多次惊出一身冷汗,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仍不啻为一声晴天霹雳!
正月十四日晚上,在茫茫夜色中,我驾车上了大广高速公路,从北向南疾驶着。夜里自驾走高速回老家,驾龄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车上坐着八旬老母和弟弟、侄女。妻子还要照看儿子上学,不便回去。原计划正月十五天亮开车回舅家奔丧,但因十五早晨遗体就要去县城火化,也只能连夜赶路了。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虽然融化了不少,但高速道路两旁还有积雪。后视镜里和高速对向的车灯射来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只能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驾车行驶着。为了提神,车上一直播放着古典音乐。母亲半躺在副驾驶座上,双眼微闭,眉头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次回老家,我拐着弯给母亲说,老家一个朋友的父亲病故了,要回去吊孝,问母亲是否愿意一块儿回老家看望舅舅,母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本来,春节前半个月舅舅就住进了县公疗医院,舅母及其子女都瞒着母亲。因为母亲年迈体弱,两个多月前又摔伤了腰椎,即使跟她说,也是轻描淡写的。谁知大年初一上午,母亲接老家亲戚的拜年电话时,还是知道了舅舅住院的事和严重的病情,当即神情严肃,嘴角止不住地抖动,责怪我不及时告知她实情。
本来,为了在舅舅有生之年能与母亲见上一面,经与母亲和妻子商议,准备正月初四回老家县城看望舅舅。不料初三晚上,舅母给母亲打来电话,说舅舅病情已稳定,建议母亲先不回老家了。舅母是怕母亲身体吃不消,不成想却成了母亲终生的遗憾。
姥爷在舅舅二十岁时就去世了,姥姥也去世四十多年了,姐弟相依,几十年来相互照应,从没拌过一句嘴。母亲常念叨舅舅哪一年给她买了烧饼夹牛肉,哪一年的冬天为她买了件棉衣等等。
这次连夜驾车回老家奔丧,也没敢把舅舅午后去世的实情告诉母亲,一则怕她过度悲伤,犯了心脏病,二则万一母亲一路痛哭,车还怎么开?所以,一路只是扯些闲话,唱唱歌。我情不自禁地唱起《友谊地久天长》这首歌,唱着唱着泪水滚涌,声音哽咽……
下高速了,回老家的路越来越狭窄坎坷。夜风呼呼地吹来,凉凉的。路过的村庄黑黝黝的,只有少许昏黄的光。到了该告诉母亲实情的时候了,我与弟弟渐渐向母亲透露着,解释着,劝母亲想开些。偶尔瞟一眼,我看到母亲胸脯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七拐八拐,终于进了舅舅老家的村庄,老远就听到了一片嚎哭声。
姐弟俩终于见上了最后一面,但已是阴阳两隔。母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伏在舅舅的遗体前嚎啕大哭。在寂静的乡夜,这哭声显得格外悲痛伤心。
轻轻掀开一点儿盖在舅舅脸上的布单,舅舅慈祥微黄的面庞稍显暗淡,双眼闭合,静静的,就像熟睡了一样。只是四肢已瘦得皮包骨头,暗紫色的手背上已布满了输液扎针的痕迹。黑褐色的脚脖子,只剩下一层干瘪的老皮。
舅舅年轻时身强力壮,能吃能喝能睡,而且酒量大。他能喝多少我不知道,反正几十年来没见他醉过一次。倒看见他与别人喝酒猜枚,往往是别人先醉。那种机智灵活、谈笑自若的男子汉气度,在我所有亲戚朋友中独占鳌头。
近几年来,舅舅每年都要住几次院,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仅清明节或国庆节我回老家时就遇上好几次。舅舅当初是因为糖尿病住院,后来又并发肾病。2019年到河医大一附院诊断出红斑狼疮,病毒通过血液侵害五脏六腑。这几种病用药和饮食又相克,治疗起来医生也颇费踌躇。
为了配合治病,十多年前,舅舅先是戒了烟,后来又戒了酒,即使2018年为他祝寿时,我拿了一瓶茅台,舅舅也只是象征性地品了一小杯。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他这个昔日海量善饮者的羡慕和遗憾,也领会了他在儿孙满堂、亲朋欢聚一堂时,由衷的满意和自豪。
随着身体的每况愈下,2020年3月,舅舅又一次住进了县人民医院。从清明节到五一节的一个月内,我专程驱车看望他三次。曾经,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曾经,表弟们为他准备了后事。我不能守在他身旁侍奉汤药,只能送点儿他喜欢吃的中老年高钙奶粉和烧鸡等。考虑到住院每天几百上千元的药费,有一次,我把2000元现金放在送给舅舅的电热壶内,等我离开医院了再告知三表弟。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2020年5月份,舅舅奇迹般地出院了。多少个晨昏,温柔慈祥的舅母都在为舅舅虔诚祷告。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舅舅刚出院十来天,正在心情舒畅地康复时,一次接电话意外摔折了胯骨。从此,他度过了极度痛苦的大半年的最后岁月。原有的几种基础病加上骨折,使他本已受病魔摧残的身体雪上加霜。因病情复杂难治,医院也不乐意收治。表弟们求人说情,费尽周折,终于让舅舅住上了县公疗医院。
在每隔一周左右一次的长途通话中,问及舅舅的身体状况,舅母和表弟们当初往往避重就轻,但从话音中我预感情况不妙。在2020年底的一天上午,我与舅舅通话时,舅舅敞开心扉,与我谈起往事。几十年来,舅舅长年在外打拼挣钱,温柔贤惠的舅母,拉扯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又因娘家弟弟去世较早,收养了一个娘家侄子。舅母既要教学,又要养活五个儿女,付出了更多的辛劳。是舅母对舅舅无微不至的疼爱关怀,逆来顺受,维持了夫妻的恩爱长久和家庭的和睦团结。从当年的几间茅草房到楼房数十处,遍布省内外;从一个小家庭到三十多口的大家庭,四代同堂,事业兴旺。说到动情处,舅舅边哭边说,这辈子欠舅母的太多太多,如果下辈子还能托生为人,愿意为舅母当牛做马偿还今生的债务。也许是大限将至,其情也哀。舅舅哭得说不成话了,我让舅母接电话,舅母也是边哭边说。听着舅舅、舅母发自内心的哭诉,一幕幕往事映在眼前。
从我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年过半百,每走一步,都有舅舅引航领路的身影;每当我的人生出现转折时,总有舅舅伸出温暖有力的援手慷慨相助。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我上小学时,当时一日三餐都是红薯干当主食,吃得我常常夜里口吐酸水。舅舅家生活比我家稍微好些。有一年腊月的一天上午。我去舅舅家,厨房里正在煮猪肉,满院的肉香,我禁不住直流口水。那年月,一年难得吃上两次猪肉。舅舅从沸腾的土灶锅里捞肉,一块块地分给我和几个表弟吃,对彼此没有一点儿区别。还有一年春天的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又去了舅舅家,舅母让我饱饱吃了一顿杂面饼子。次日天刚蒙蒙亮,舅母送给我半袋子杂粮,扛着护送我到舅舅家村西头。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考上了郑州大学。当时,每月学校发的十五六元的生活费就基本够吃饭的,我还省下一两元为上高中的弟弟买复习资料。舅舅当时在县粮食局当采购员,常趁出差的机会到学校看我。我刚入学时,舅舅领着我去郑州市二七塔西北侧的合记烩面馆,吃着筋道喷香的烩面,真是解馋过瘾。从此,我与烩面结下了不解之缘。然后他带我逛商场,衣服鞋袜买得一应俱全,连钥匙链都买了。
有一年的深秋,天冷了,我去郑州百货大楼,想买一件毛衣,看好了一件,但手头钱不够。正在踌躇时,巧遇舅舅,我当时没好意思开口。过了一会儿,又见面了,舅舅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如实相告。他当即掏出十元钱,帮我买了一件马海毛毛衣。记得当时他的工资才五六十元,要养活五个儿女呀!
我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就是1986年冬天,冰天雪地,我在郑州一家私立骨科医院做膝关节手术。手术后因麻醉未消退,不能大小便,用导尿管也无济于事。我疼得在床上直打滚,手指甲把墙挖出了一个个小坑。爸整天守着我。舅舅赶过去了,跑了几家商店,锅碗瓢盆买了个遍,使我在寒冷的冬天吃上了热饭。
最让我羞愧的一件事,是舅舅对我的一次“教训”。恍惚记得,我才六七岁的时候,不知啥原因与妈怄了气,恰巧舅舅去我家了。舅舅往我面前一站,一句话没说,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舅舅魁梧的身材,不怒自威的神态,令我肃然起敬。我知道舅舅与母亲极为深厚的姐弟关系,从那以后,我很少惹母亲生气。
舅舅不仅关心我的衣食起居,还教我讲究穿戴仪表,注意形象气质。每次见我,哪儿看着穿戴不合适了,都及时提醒纠正。记得1981年的暑假,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从家里骑自行车几十里,到县粮食局向舅舅报喜讯。当时正值夏天,我满身大汗,还把白衬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舅舅当即让我把袖子整齐地挽起来,把衬衣下边束在腰里。几十年来,我保持的爱整洁、讲究仪表的习惯,深深地打上了舅舅的烙印。
大学毕业后,如何融入工作环境,如何干好工作,如何选择终身伴侣,如何交友等等,我每走一步,我的每一次发展进步,都融入了舅舅的心血汗水。特别是我刚毕业那几年,一个自恃有才的文科大学生,被分配到商丘地区一个煤炭化工管理机关,学非所用。舅舅经常到我住的宿舍,帮我分析遇到的困境及克服办法。当我决定调入豫北一个新兴石化城市工作并有望与妻子团聚时,舅舅凝重的眉宇间终于舒展开来。当我工作中取得了一点儿成绩要飘飘然的时候,总看到一双严厉的眼睛在凝视着我,提醒我作为一个孤军奋战的外地人,如何谨慎从事,站稳脚跟,说话办事三思而行。
舅舅啊,您是我少年时的偶像、青年时的引路人、中年时的忘年交!您像一盏明灯引领我前行的路程,又像一面警钟,提醒我理性思维,细心观察,防止脚下的陷阱和生活中的骗局。
您不仅关心我的成长,对我的爱人也一样操心。1989年暑假,我当时的对象、现在的爱人从郑州一所大学毕业了,您托人把我对象的情况推荐给有关人员,帮我对象分配到了理想的工作单位,为此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那天晚上,您在郑州市忙碌了一天后,住到了一家旅馆。第二天醒来,衣服、提包等被小偷偷了个精光。店主为您买了一套衣服,您才得以起床出门。
岁月匆匆,时光如梭。在我50多年的成长过程中,我与您结成了极为深厚的舅甥亲情。如果十天半月没与您通话联系,听不到您哪怕是老生常谈的叮嘱,我心里就像少了点儿什么;如果回老家不见您一面,不带点儿您喜欢吃的、喝的,我就像做贼似的心虚。随着您步入老年,我跟您提及的话题多是如何放松心情,如何养生,如何享受快乐的晚年生活,一说就是半个小时。您“嗯嗯”地答应着,我心里暖融融的。
艰难困苦的日子熬过去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到来了,您却一天天病起来了。正月初四我急着赶到县公疗医院,特意带了一板野生海参,还有我驱车到陕南洋县采购的黑大米等养胃食品,为的就是让您在有生之年能享点儿福,能让我对您大海般的恩情得以滴水相报。可是,您却因胃病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口吃饭了。摸着您骨瘦如柴的病弱身体,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悲,亲吻着您的面额,啜泣不已,全屋的亲人也都哭起来了。我担心您受不了疾病的折磨,特别是红斑狼疮,甚至整个内脏功能都衰弱了,医生已下了数次逐客令,只是亲人们没敢告诉您实情。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滴在您的脸上、我的手上、我的心里!过了一会儿,我把一个2000元的红包塞进您的床头。您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这个外甥我疼值过了!”这是我当面听到的您此生最后一句话!
正月十五日上午八点半,在县城火葬场,当您的遗体将要推入火化间的时候,握着您依然软软的手,我泪如泉涌,嚎啕痛哭:热诚善良、视我如儿子般的舅舅啊,今生与您永别了,祝您升入天堂,一路走好!
舅舅,您闯荡奋斗77年的一生虽然结束了,却留下了一笔丰厚的精神财富。首先,是对子女晚辈无私无我的爱。从五个儿女的生计、婚姻,到孙子孙女们的学习成长,从我这个外甥到重外甥女、重外甥,哪一步没有您的辛劳与身影?长子年轻时有病,您到处求医问诊,操碎了心。次子几十年来一直从事长途运输生意,啥时候货车坏在半路,或被交警查扣了,您都操心过问。三子在县城自建三层楼房时,您冒着春天的风沙,白天黑夜吃住在工地旁,连楼房的设计,您都要挂在心上。近些年来,孙子辈有的考上了研究生,有的已成家立业,您还时常不厌其烦地问寒问暖。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但都饱含着您一片浓浓的亲情、融融的爱意呀!
其次是夫妻恩爱,和善持家。几十年的工作生活中,您常年拼搏在外,舅母持家于内,彼此保持了几十年如一日的夫唱妇随的恩爱和谐,从未见您与舅母吵过一次架。这不是我们晚辈一面明亮的镜子吗?记得2015年,您和舅母刚搬进县城二表弟的新家时,我问您需要点儿什么,您说,啥都有了,就想要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字画。于是,我专门找人定制了一幅麦秆画,您把它挂在客厅墙壁中央。看着这幅麦秆画和一幅三十多口人的全家福照片,您的眉宇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也领略了您和善持家的家风。
三是您的交友风范。几十年来,不管走到哪儿,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您都能交上几个朋友,特别是与三个同乡、同事建立了半个世纪的莫逆之交。从我十多岁的时候,都耳闻目睹您与朋友的交往经历。什么是支撑你们交往的基石呢?是您的以诚待人。好吃的、好喝的,您总想着朋友,生怕朋友受委屈。同时,还能够观察考验,对那些经不起考验的假朋友果断淘汰。
舅舅,半个世纪以来,从我与您的相处、相知、相交,成就了一段特殊的舅甥关系,一段极为珍贵的善缘、吉缘。我很幸运地遇到了您。虽然您已升入天堂,我却要永远珍藏这段缘分,并将留传下去。
麦田间,隆起了一座新坟,一个个五颜六色的花圈摆放在新坟上面和四周。清凉的风依然吹着,送葬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回村了。我仍静静地肃立在坟前,再次默哀鞠躬,两行清凉的泪珠顺脸而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头,一段关于缘分的感悟油然涌出:
人世间,缘聚缘散,聚散无常。缘起而聚,缘尽而散,亲情、爱情、友情,莫不如此。缘分如清晨之雨露,遇朝阳而瞬间蒸发;如滚滚长江之浪花,须臾融入东逝的江流中;如偶尔邂逅之知音,可遇而不可求;如冥冥天定之机缘,不知何时聚散。
当缘起而聚时,珍惜分享,不留遗憾悲伤;当缘尽而散时,坦然自若,如天风飒飒,如花开花落。
(作者:郝振洲 供职于濮阳市华龙区人民检察院 濮阳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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