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俄罗斯王朝：基辅罗斯的诞生、巅峰和衰败

东斯拉夫民族国家概念的诞生

巍峨雄壮的喀尔巴阡山脉坐落在欧洲中部，多瑙河中游的东北方向。山脉以北是一望无际的波德平原，维斯瓦河从山脉腹部奔泻而出，横贯波德平原，注入波罗的海。古斯拉夫民族就是起源于喀尔巴阡山脉以北的地区，也就是现在的波兰境内。在公元7世纪左右，古斯拉夫部落有三批人收拾包袱离开了这片故乡，分别向西，南，东三个方向迁移。

斯拉夫人的迁徙

向西的那拨人走到波西米亚，被此起彼伏的山脉丘陵所阻，在山脚下修建聚落生活。他们就成了现代捷克人的祖先，也就是西斯拉夫人。向南走的那波人一口气抵达地中海岸边，感觉这里气候温暖舒适就不愿再走了。慢慢演变成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和斯洛文尼亚人，他们统称为南斯拉夫民族。向东走那拨人没走几步就后悔了，越往东走气候环境越恶劣，寒风让胡子上都结满了冰。他们走到第聂伯河、伏尔加河一带停下了脚步，有些最远走到了顿河。这些人就是现代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的祖先——东斯拉夫民族。

至于留在老家的那拨比较宅的人也被划分成西斯拉夫民族。他们分化出许多部落，其中一支人数最多的族群以农业为主，他们干脆就以营生为自己命名，即“田野居民”（polanie）。这个词在古斯拉夫语里的发音是“polanie”，也有“土地”“林间空地”的涵义，他们就是现在波兰人的祖先。

早期东斯拉夫人只是一个统称，他们内部有多个分支，如“安特人”、“维亚吉奇人”、“德列戈维奇人”等等。早期东斯拉夫人过着原始的氏族部落生活，由安特人建立起的“沃伦部落联盟”实行一种军事民主制度，可以称得上是东斯拉夫民族最早的政治联盟实体。时间到了8~9世纪，随着与周边文明的交流和碰撞，使得东斯拉夫人逐渐从最原始的氏族部落开始向早期封建制度演变。其结果就是在第聂伯河中游的基辅一带诞生了早期的“罗斯可汗国”（Rus' Khaganate），在当年极为稀少的史料中，对罗斯的统治者就是冠以“可汗”的头衔。后来，在拉多加湖沿岸地区出现了叫做“斯拉维依”的罗斯国家组织。这两个政权就是基辅罗斯与诺夫哥罗德公国的前身！

斯拉夫人和斯基泰人的战斗

基辅罗斯（Kievan Rus'）与留里克王朝（Rurik dynasty）

基辅罗斯这个名称的来源是什么？有什么含义？

首先，罗斯（Rus）这个词最早起源于8世纪左右的瑞典、挪威地区，是由古挪威语“rods”一词演变而来，意为“划船的人”。“基辅罗斯”这个词在19世纪才被沙俄史学家首次提出，是为了区分在莫斯科大公国之前的东斯拉夫政权。基辅罗斯大公国的历史定位是第一个在东斯拉夫人土地上建立的由本民族文化为主体的，施行高度地方自治的统一政权。

公元8世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瓦兰吉人（Varangians）开始劫掠东斯拉夫地区，在北部诺夫哥罗德地带建立了松散的统治。补充一下，瓦兰吉人、维京人、瓦良格人、诺曼人，都是一个民族在不同地区的不同称呼。诺曼人就是Northmen的直译，即北方的人。

862年，北部东斯拉夫人起兵反抗瓦兰吉人的统治，成功将他们赶回了老家。但没过多久，东斯拉夫人又开始了频繁的内战。为了停止内斗，他们又是把瓦兰吉人请了回来，让他们作为统治阶层建立稳定的政权。根据《往年纪事》记载，东斯拉夫人希望“寻找可以统治我们的大公，并根据法律约束我们。”

他们找到瓦兰吉人之后表示“我们的土地辽阔富饶，但没有秩序，请你们统治我们！”这种事在中世纪较为常见，大家可以理解成大股东去招聘CEO或职业经理人。第一位CEO名叫留里克（Rurik 执政 862–879），他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佣兵团首领。

留里克走马上任之后不负众望，软硬兼施下建立了自己的权威和相对安宁的统治环境。他先在诺夫哥罗德地区建造了自己的城堡，形成了早期罗斯政权。诺夫哥罗德公国的建立标志着俄罗斯中世纪史的开端，他本人也是俄罗斯留里克王朝的开国君主。

后来，留里克命令部下去君士坦丁堡搞外交，路上他们发现了一座“小山上的城市”，这就是基辅城（Kiev）。基辅的历史极其悠久，在六世纪时就有东斯拉夫人在此聚居，最早的建城史可以追溯到公元482年。八到九世纪，基辅被卡扎尔人（Khazars）统治，这是一个地跨黑海、里海的突厥部落联盟。

留里克在879年去世，他的儿子伊戈尔（Igor of Kiev ）因为太年轻，太天真，有时还很幼稚，所以暂时不能委以重任。留里克遂将摄政大权交给了身经百战的亲信奥列格大公（Prince Oleg）。奥列格继续向南扩张，在9世纪末到10世纪初打败卡扎尔人，在基辅城确立了长久的统治地位，奥列格将基辅尊为“罗斯民族的母亲”。基辅罗斯统治者的头衔是Grand Prince of Kiev 即“基辅大公”。

瓦兰吉人武能提刀砍人，文可贸易兴邦。在他们的努力下，东欧平原出现了一条条繁荣的贸易路线，从波罗的海到黑海，从诺夫哥罗德到君士坦丁堡。东欧盛产的毛皮、木材、蜂蜜、蜂蜡还有奴隶，顺伏尔加河而下来到阿拉伯哈里发和东罗马皇帝的手中。

文明的交流，科技的进步，就在一次次寻常的贸易活动中悄悄进行着。依靠从南方赚来的资金，基辅罗斯开疆拓土殖民建城，逐步发展壮大。在奥列格统治末期，南方的基辅和北方的诺夫哥罗德成了东欧最耀眼的两颗明珠。

奥列格死前，信守承诺将权力还给了伊戈尔，后者一直统治到10世纪中叶。伊戈尔为取得与东罗马帝国的有利贸易条约，多次率军进攻君士坦丁堡。在941年，伊戈尔倾国之力集结了一支庞大舰队，从黑海向南进攻君堡。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计划，此时东罗马帝国陆海军主力在还地中海东岸与阿拉伯人交战。罗斯人上岸之后一路烧杀抢掠，夺取了不少战利品。

罗马皇帝罗曼努斯一世·莱卡佩诺斯（Romanos I Lekapenos）设法组建了一支小舰队，将罗斯海军引入他们的伏击圈，而后用罗马前沿科技希腊火发动了无情的攻势，罗斯人惨败。很快，罗马人的陆地军队也从巴尔干赶来打败了陆地上的敌人，伊戈尔被迫撤回本土。944年，伊戈尔再次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准备进攻君堡，不厌其烦的皇帝终于同意签署了贸易协定，此后双方再也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伊戈尔死后，其子“勇敢的”斯维亚托斯拉夫一世（Sviatoslav I of Kiev ‘the brave’）在945年即位基辅大公。这位君主十年的统治生涯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能征善战，先后击败了可萨汗国、阿兰人和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又吞并了许多东斯拉夫民族的零散部落。在他统治期间，基辅罗斯版图扩张一倍有余。

970年，斯维亚托斯拉夫一世在巴尔干的急速扩张引起了帝国的警觉，骄傲的基辅大公拒绝了东罗马皇帝约翰一世·齐米克斯（John I Tzimiskes）的劝告，并对帝国的权威发起挑战。很快，包含铁甲圣骑兵在内的一万帝国军队与近三万的罗斯、佩切涅格、马扎尔、保加利亚人联军在阿卡迪奥波利斯（Battle of Arcadiopolis）展开决战。在具装骑兵的冲击下，联军遭到毁灭性打击，罗马人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维斯亚托斯拉夫一世随后在帝国军团的围攻下坚持了三个月，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与对手议和，他放弃了巴尔干和克里米亚南部的领土，答应原路返回老家。等他走后，约翰一世不想放虎归山，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碰巧维斯亚托斯拉夫的残军在第聂伯河南岸遭到严寒的侵袭死伤惨重。

于是在972年，约翰一世设法诱导佩切涅格汗国的库里亚汗（Kurya khan），在基辅大公横渡第聂伯河时展开伏击，罗斯人惨败，维斯亚托斯拉夫一世战死。库里亚汗还将他的颅骨做成了杯子，镶嵌黄金宝石作为饮器。基辅大公还没来得及消化吞并的领土和准备后事就猝然离世，结果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为争夺权力自相残杀。

东正教的洗礼

980年，小王子杀死长兄，夺得基辅罗斯统治权，他就是“伟大的”弗拉基米尔大公（Vladimir the Great）。弗拉基米尔大公在位期间巩固了父亲扩张的疆域，还向西夺走了波兰的“红鲁塞尼亚地区”，但他有资格被冠以“the Great”称号却另有原因。基辅大公国一直信仰多神的原始斯拉夫宗教（Slavic paganism），而且长期排斥、迫害基督徒。

但是随着更多基督教徒涌入基辅罗斯，宗教纷争愈演愈烈，弗拉基米尔必须重新思索国教的未来。基辅大公对基督教并不陌生，因为他的母亲前摄政王奥尔嘉（Olga of Kiev）在950年访问君士坦丁堡时就决意改信基督教。当时，东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七世（Constantine VII）叹服于她的美丽和聪慧，亲自为她施洗，并给了她古代君士坦丁大帝母亲海伦娜的教名。在《往年纪事》的记载中，皇帝折服于奥尔嘉的魅力，想娶她为妻，但被其婉拒。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存疑，而且书中也没有记载奥尔嘉放弃斯拉夫信仰的原因。奥尔嘉回国后开始不遗余力地传教，虽然她的儿子维斯亚托斯拉夫仍然坚持斯拉夫本土教派，但她还是成功让基督教在基辅罗斯扎下了根，在多地建立教堂。

促使弗拉基米尔大公转变信仰的主要原因是出于政治考量，基辅罗斯在当时与波兰共同统治东欧，已经是不可忽视的地区强权。波兰在966年改信基督教之后接纳了更先进的文化和成熟的封建制度，基辅大公无法忽视改信之后的政治利益。根据《往年纪事》所载，弗拉基米尔最终决定在987年向各大邻国派遣使节进行“宗教考察”。使者先报告了伏尔加河畔穆斯林的情况：“他们非常严肃，缺少欢乐。而且禁止食用猪肉，禁止饮酒。”

弗拉基米尔表示：“喝酒是罗斯人最快乐的消遣，失去这种快乐我们简直活不下去。”后来基辅大公又会见了犹太使节，交谈之后表示：“犹太人失去耶路撒冷就是他们被上帝抛弃的证据。”

使者又向弗拉基米尔描述了德意志天主教的情况，弗拉基米尔表示：“天主教堂过于肃穆，没有美感。”

最后，从君士坦丁堡回来的使者向他描述了东方正教会举行礼拜仪式的盛况，恢宏壮观又极具美感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使者，使者穷尽辞藻也无法描述正教会带给他的震撼。虽然弗拉基米尔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决定，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机遇很快来临。987年，东罗马帝国发生内乱，皇帝巴西尔二世（Basil II）被迫向基辅罗斯求援。弗拉基米尔大公派遣军队在988年帮助东帝国夺回克里米亚半岛的克森尼索地区，而且顺势继续提供6,000军队协助帝国平叛，条件是让他迎娶巴西尔二世的妹妹安娜·波菲根尼塔（Anna Porphyrogenita）。

皇帝非常渴求罗斯人的援军，但把“生于紫袍的人”嫁给异教野蛮人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弗拉基米尔经过反复思索，终于决定再退一步，他在988年西安受洗成为基督徒，而且保证婚后在基辅罗斯继续传播东正教信仰。巴西尔二世终于同意，安娜与弗拉基米尔大公在989年于克里米亚结婚，这不仅仅是一次政治联姻，也是东斯拉夫文明的重大历史拐点。

婚礼结束后，弗拉基米尔如约将6,000名从北欧来的精锐军队送给东帝国，这支部队在几个世纪的时间内对皇帝表现出了可贵的忠诚，而且战斗力极为强悍。史称“瓦兰吉卫队”Varangian Guard。弗拉基米尔回到基辅之后，烧毁了斯拉夫本土神明的雕像，而后要求居民和贵族到第聂伯河接受大规模洗礼。此后，他陆续镇压了几次反对东正教的暴乱，在几年的时间里确定了东正教在基辅罗斯的统治地位。

随着宗教一起传播的，便是文字。

公元862年，有两位基督传教士踏进了东斯拉夫人的土地，他们名叫西里尔和美多德（Saints Cyril and Methodius 此为教名，非原名），奉罗马皇帝之命在这片荒蛮之地播撒基督福音。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当地没有发明语言文字，基督教义必须依靠写在纸上的文字才能有效地传播。

于是，两人在希腊字母的基础上，结合本地人的土语发音，创造了新的字母用来表达和记录东斯拉夫人的语言，这就是格拉格里字母（Glagolitic script）。格拉格里字母在摩拉维亚和保加利亚广泛传播，一路北上辐射整个基辅罗斯。格拉格里字母是最古老的教会斯拉夫语，各个地区也根据本地文化做出相应调整，改良后的版本被冠以创造者之名，称为西里尔字母。

这一时期古波兰语还只是口头文字，波兰直到15世纪才在拉丁文的基础上创造了书面文字。波兰语虽然融合了多国语言，但其血脉仍然是斯拉夫语的一支，与俄语是远亲关系。而且，波兰语最早也是依靠宗教典籍翻译传播的。

与文字一起引入的还有标点符号、兽皮纸、墨水颜料等相关技术。文字带来文明，文明撰写历史。基辅、诺夫哥罗德等城市出现了贵族学校，修道院也起到了传播知识的作用。罗斯人开始大量翻译东罗马帝国的宗教、神学、历史、地理和文学作品，也开始编写自己的历史，俄罗斯史学巨著《往年纪事》便是成书于此。罗斯人广泛吸纳东帝国的建筑艺术风格，修建了许多美丽壮观的东正教堂，可以说此时基辅罗斯的文明等级与西欧比并不逊色半分。

1019年，弗拉基米尔的儿子，“智者”雅罗斯拉夫一世（Yaroslav I the Wise）打败了其他兄弟登上基辅大公之位。就在前一年，他的兄弟“受诅咒的”斯威亚托波尔克一世（Sviatopolk）请来了他岳父的军队将雅罗斯拉夫打败并占领基辅。这位岳父就是波兰公爵“勇敢的”鲍莱斯瓦夫一世（Bolesław I the Brave），他的故事我们以后会讲。但波兰公爵前脚刚走，后脚斯威亚托波尔克就被雅罗斯拉夫一世打败，后来死在了波兰。这就是波兰和基辅罗斯的唯一一次大规模武装冲突。

在雅罗斯拉夫一世统治时期，基辅罗斯的封建进程大幅跃进，各地封建领主对农民的剥削也日益加重。为了保护封建主阶级的利益，雅罗斯拉夫编修了《雅罗斯拉夫法典》，虽然这是一个维护封建主阶级的法典，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部成文法典也是基辅罗斯的文明硕果。《雅罗斯拉夫法典》是基辅罗斯文明的分水岭，从此之后，罗斯诸国扩张速度减缓，以远征外国夺取战利品和索取贡赋的时代结束了，剥削本土农民成为封建化贵族阶级的致富源泉。

《雅罗斯拉夫法典》的刑罚相对较轻，很少使用死刑。女性的社会地位并没有那么低下，她们甚至还拥有家族和房产的继承权。但是，法典削弱了基辅罗斯的统一性，各地王公的权力逐步增强，他们的发展重心不再着眼于整个罗斯，而是局限于自己的领地。这是社会生产力提高的结果，但也实质上削弱了国力。在“智者”雅罗斯拉夫一世时代，人口涨到500万。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和文明发展达到了巅峰。基辅罗斯大公国东起顿河，西迄喀尔巴阡山，北达波罗的海，南抵黑海，总面积约100万平方公里。

贤明者雅罗斯拉夫死后，基辅国家开始瓦解，并向封建罗斯时期转变，封建罗斯作为封建主统治阶级的国家政权组织形式是与封建分散性相符合的。封建割据时期的社会政治制度是什么呢？罗斯作为统一的国家不复存在，国土分裂成许多封建的独立公国。多数小国的王公甚至穷困潦倒，也很少与其他国家来往，孤独地统治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宛如地方小贵族。

“智者”雅罗斯拉夫一世的三个儿子最初保持勉强和平，但很快为了争夺权力大动干戈。内战一直持续到1097年，雅罗斯拉夫一世的六个孙子采取了以削弱中央政府权力为代价的和平手段。各领地王公从此确立了世袭制度，基辅大公由年长者轮流执政。这个政策的直接后果就是基辅大公丧失对罗斯其他地区的政治掌控力，各公国成为事实上的独立状态。基辅罗斯大公国慢慢演变成了“基辅罗斯诸公国”。

引起基辅罗斯衰败的另一大外力是东罗马帝国的衰落。1204年，在臭名昭著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中，利用帝国内战的机会，威尼斯人用船把欧洲十字军送到了君士坦丁堡门口。在多种可悲原因和机缘巧合的催化下，曾经高不可攀的世界渴望之城竟然沦陷于十字军之手。罗马历代先皇的陵寝遭到亵渎，宏伟的教堂被践踏，共和国时代的文物被哄抢，还有更多无法被掠夺的雕像被十字军彻底毁坏。平民被屠戮，妇女被浸淫，罗马文明经受了史无前例的摧残，东西方教会的关系跌入万丈深渊。讽刺的是，威尼斯人保持了极大的克制，只偷走了一些艺术品，没有参与更多的破坏。

东帝国衰落后，波罗的海经由基辅罗斯向南的商路被西欧取代，再加上罗斯的连年内战，“从瓦兰吉人到希腊人的贸易路线”也失去了存在价值。欧洲文明的重心至此完成了从东向西的转变。

至12世纪末，基辅罗斯的荣光一去不复返，国家完全陷入分裂。虽然她还勉力维持着一个庞大的身躯，但已经是空壳一座。一旦出现某个强大的外敌，就是罗斯文明和东斯拉夫民族的灭顶之灾。

俄罗斯和波兰一样都是古老而沧桑的国度，应该说早在基辅罗斯时代，东斯拉夫人就在欧洲边缘的不毛之地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明。无论是波兰还是俄罗斯，这两个国家的地缘因素极大影响了他们的历史和文明进程，造成了他们不同于西欧的深沉气质。前有罗斯抗击蒙古人，后有波兰抗击土耳其，这两个伟大的斯拉夫国家在千百年的岁月里都为保护欧洲腹心地带的繁荣发展付出了太多代价。但上帝却偏偏让他们在历史的岔路口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但正因为这样，史家才得以撰写更多精彩纷呈的篇章，以供后人以史为镜。